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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相公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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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江南这一次自向漠北身旁离开, 直至入夜才回得屋来。

她回来时捧了一只铜盆,盆中盛着刚打好的热水,推开屋门时她动作轻轻, 推开门后还特意将头探进屋来看向床榻方向, 见着向漠北安安静静地躺着,想来是睡着了,她这才进来。

她将轻轻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浸湿了搭在铜盆边沿的棉帕, 将浸湿的棉帕绞去了大半水后, 这才在向漠北身旁坐下,用热棉帕为他擦脸。

她动作轻柔,先擦过他的眉眼, 尔后是唇鼻, 再到双颊下颔额头,便是耳背也都为他擦过一遍, 此时将帕子重新绞过一遍水, 再擦他的脖子及后颈, 最后则到双手。

她从不帮他擦拭身子,他睡着的这些日子里都是向寻为他擦身子换衣裳, 不是她羞臊,也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知他定不喜她这般做, 他连宽衣都不让她近, 更莫说为他擦身子换衣裳这般亲密的举动了。

他既不喜,她便不做。

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她能做的就是守着他, 向寻将药端来时喂他服下, 不时给他喂些水, 再为他擦擦脸与双手这些个小事而已。

孟江南从薄被下拿出向漠北的手,托于自己手中,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尽量不让湿棉帕碰到他的伤口。

那日在府衙二堂里握着匕首刃而在他手上留下的伤已经结了厚厚的痂,今晨已经由楼明澈拆了他手上的大部分棉布条,唯余伤口最深的虎口那儿还缠着棉布条而已。

生怕弄疼了他,孟江南小心至极,在为他将手擦过后她并未就此将他的手放回被中,依旧托在自己手心里怔怔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

她又拿起他另一只手。

他这只手上没有受伤,但上边却有一些细小的旧伤疤,本不明显,但在他青白的手上却显得颇为清晰。

他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平整,因着这些天卧病在床的缘故,指甲都长长了些,便衬得他的手指愈发修长。

孟江南不是第一次这般托着他的手来擦拭,也不是第一次细看他的手,但每一次看她都觉他的手好看得过分,一点儿都不像是双医治鸟兽的手,而像是读书人的手,握笔写字作画才对。

而且……

她又在细细打量他的手,看着看着,她心生一念,将自己的手慢慢、慢慢地贴到他手上,掌心对着掌心,五指贴着五指,掌根向着掌根,将自己的手与他的手粗粗做了个对比。

她惊讶地发现,她绷直了手指头,她的指尖也将将到他第二个指关节上去一丁点而已,至于手掌,还不及他的三分之二大。

嘉安的手好大手指好长……

嘉安的身子骨单单薄薄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他的手竟是这般大。

孟江南这般想着,不由抬头去看向漠北的脸。

当她视线移到他面上时,惊了一跳,着急忙慌地就将他的手放下,同时匆匆站起了身来,不自在道:“嘉安你醒了?你渴不渴?我去庖厨给你提一壶热水来,正好这铜盆里的水也凉了,我顺便去换一换。”

孟江南匆匆忙忙把话说完,作势端起铜盆就要走,连方才松开向漠北的手时一并掉落在被上的棉帕也不要了。

她不知向漠北是何时醒来的,她只知她得快些离开。

就在这时,只见向漠北迅速地将手一伸,在她的手就要碰到铜盆时霍地将那铜盆从小几扫到了地上!

“噹啷——”铜盆落地的声音本就刺耳,在这安静的夜里听来又尤为尖锐,盆里的水自泼洒了一地,还溅了些到孟江南鞋面上,结结实实惊了她一大跳,令她一时间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去看向漠北。

她不知道他为何生气,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不知道他真正想要做的又是什么。

对于他,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

她不敢出声,向漠北也没有说话。

孟江南觉得这夜静寂得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鼻息声。

片刻后,终是听得向漠北语气低低沉沉道:“抱歉,我并非有意,然若你不想看见我,便出去吧。”

他低着头,怔怔地看着自己方才甩翻铜盆的手。

他不知自己怎就来的恼意,竟甩翻了那铜盆,他明明……

只是想抓住她的手腕而已。

可方才他为何没有抓住她的手腕而是要打翻铜盆?

是觉他自己抓不住?

也是,他这样连心都不是自己的人,又能抓得住什么?

就这般过了良久,久到他觉得孟江南早就从他身旁逃开了的时候,他听到她不无关切地细声道:“嘉安,你别这样握着手,你看,你手上才要好的伤口又破开了,会疼的。”

向漠北又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便将那只被匕首割伤的手紧握了起来,使得那本已结了痂的伤口破裂开,渗出了血来。

孟江南紧张又心疼,想要拿起他的手来细瞧又怕像方才那样惹恼了他,是以小心翼翼地问他道:“嘉安,让我看看你的手,好吗?”

她的声音细细软软,像她的发丝,也像她的人,其中又揉着惴惴不安,像受惊的兔子,又像胆小的麋鹿,更像极那日她站在门外,紧张不安地问他“官人可要娶小女子”时的模样,也令他如同那日一般,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将手摊开,递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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