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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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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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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江流先给吓了一跳, 随即挑她措辞的毛病,“您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呢, 童言无忌, 快呸呸呸。”

他想靠装“孝子慈孙”来转移老人家的注意力,然而老太太今日竟不吃这套,仍旧入定似的沉着一张脸。

知道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连观亭月这种视脸面如性命的, 都捏着鼻子半生不熟地上前卖乖,“奶奶, 您起得这么早, 吃过饭了吗?不如我去给您买奶酥饼……”

后者朝天送了个白眼给她:“起得早吗?我压根就没睡。”

“家里一个两个悄没声息的不见, 还指望我能睡得着?你们是真当老人家心大啊。”

她说着, 拐杖朝地上连跺数下, 把姐弟俩跺得直缩脖子。

江流忙抱起祖母一条胳膊, 使出浑身解数可劲儿地哄着:“奶奶,你不知道,我们是去拯救苍生了, 一整个山谷的百姓都是我们救下来的, 厉害吧!改明儿我慢慢同您讲……”

老太太冷着脸躲开他的手, “拯救苍生?我看你是去给苍生添乱的吧?穿成这样男不男, 女不女的, 能干出什么好事儿来?只怕还是让你姐姐跑去帮你收拾烂摊子。”

江流:“……”

老人家修的可能是未卜先知之术, 一语中的。

江流貌似才发现自己一件女装从山谷穿到城中, 还一路招摇过市,瞬间脸都被自己丢得发绿了,一阵吱哇乱叫, 开门冲进房内。

挨骂的对象骤然只剩下观亭月一个, 缺少了同伴分担火力,她顿时倍感局促,见老太太那不念死人不罢休的眼神扫过来,立马为自己开脱道:“奶奶,我临走前在桌上留了字条的。”

字条写得很简单,就一行笔记——孙女出去一趟,明日正午回来。

算算时间,她还提前了呢。

比江流靠谱多了。

观老夫人凉意森森地瞥她一眼:“这么说我应该夸夸你?”

观亭月:“……”倒也不必。

她杀得了土匪,宰得了叛军,偏偏对自家祖母一点办法也没有,掉头就想事遁:“奶奶,您饿了吧,我先出去买早点。”

“买什么早点,锅里熬了热粥,我已经吃过了。”

观亭月试图再做挣扎:“那我上街摆摊,时候也不早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老太太拿拐杖朝她腰背轻轻打了一下,“别傻站着,你也进去,一宿没休息了,回房补觉。”

后者倒是无所谓:“我还不困。”

“不困也得睡!”老夫人不由分说地摁着她的肩往里推,“你们年轻人睡眠多,哪能不知规律的消耗精神气,也不怕将来得病。”

“想你那个死鬼老爹,当年不要命的熬,最后怎么着?三十好几便大病小病缠身,冬天里一回家就躺在床上嗷嗷叫,你学他什么不好,偏要学他找死。”

只这么短短几句话里,她爹就死了不下两回了,幸好是自己老娘,否则如此大不敬的话,听了非得夜里诈尸不可。

观亭月被灌了一耳朵的唠叨,由老太太赶鸭子似的赶进了屋。

院子很小,就巴掌大一点,前厅里的灯烛还没熄,燃得仅剩半寸来高,想是老人家一直坐着等到了天亮。

纵然发了这么大的火,祖母也极少过问她们在外究竟去做了些什么,只独自黑着张脸,从厨房端来两碗熬得浓稠的玉米甜粥,口中碎碎念:

“睡前喝点东西暖暖身体,一日三餐总不按时吃会伤肝伤胃——怎么说都不听,大的这样,小的也这样,不够灶上还有,自己去添。”

老太太知道两个孩子嫌她啰嗦,放下碗就慢条斯理地拄着拐,自说自话地走了。

远近里更声四起,传来锅碗瓢盆的动静,边城的人们生活节奏不快,街坊邻里这个点大概才陆续睡醒。

江流已经换了身衣服,提着水桶进进出出,准备洗澡,他实在是在山洞里被困得太久,蓬头垢面,全无形象可言。

“姐,我也给你烧了水,洗洗再睡吧。”

家中房间紧凑,他俩门挨着门,江流这一间还是由库房改造的,角落里尽是陈年的旧物件。

观亭月接过他递来的干净巾栉,道了句谢,低头擦脸。

后者朝周遭环顾了一圈,眼看奶奶不在附近,便悄悄地靠近:“姐。”

“嗯?”

他突然压低嗓音问,“此前,石善明提兴复大奕的时候,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江流望着她,“你那番话里没有直接地拒绝吧。”

观亭月捧巾子的手一顿,少年的双目里忽然铺满了探究,好似在怀疑,也在担忧着什么。

她看尽对方眼底,末了,实诚地开口:“那身女装还挺适合你。”

“……”

不提这茬还好,江流顿时红着脸跳脚道,“还不是你同我说土匪可能是专挑年轻女孩子下手的!”

她拧干水,笑容十分隐晦:“我不过随口一提,没想到你真信了。”

“你哪像是随口,明明就是故意的!等等——”他绕到她面前去追问,“还没回答我呢。”

观亭月却并未给他答复,只在江流面颊上用力捏了捏,眼神漫不经心的:“小孩子家家,不要老打听大人的事情。”

然后把巾栉一放下,便若无其事地回了房。

“我都十五了!”江流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但仍觉受到了对方年龄上的侮辱,只好朝门扉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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