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王侯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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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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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明白了。”隐约是有了什么猜测,黑衣人撇下一点视线,“你该不会是实在走投无路,才只好破罐子破摔,打算赌一把……”

他压根不在乎咽喉的疼痛,脸上皆是复仇的愉悦,“真是风水轮流转——你观亭月也会有今天!”

“从一开始,你就想杀了我,还有整座城的百姓。对吗?”她静默半晌,终于开口。

“不错。”男人将言词从紧咬着的牙缝中挤出,“你们都该死。”

“可惜我没办法杀了他们所有人,但没关系。”

他倒是十分释然,“你如今也吸饱了毒,没有解药,是活不了的。”

男人摁住她紧扣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满眼赴死的欣慰,“反正我这八年本就是偷来的,丢了也不心疼。能和你在此地同归于尽,我算是赚到了,哈哈哈哈——”

他面容尽毁,无法明确实际的年岁,只听嗓音,或许与观亭月相仿,也或许比她还要小上一些。

在最难分辨世情道理的年纪里经历了人生最大的变故,有的人苟且偷生,有的人惜时如金,而他却永远把自己禁锢在了八年前的那个大雾天里,大概终其一生也走不出当年的困局了。

背后簌簌地落下几道风声,燕山拽着两个男子的后颈往她跟前一丢。

对方给五花大绑,捆得十分结实,是暗藏在树上的所谓帮手,腰间都装有箭囊。这两人倒是不见什么骇人的红痕紫斑,面容光洁得很,皆是二十多岁的模样。

“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他垂首往地上扫了一眼,“在他们身上没搜出解药之类的玩意儿,但二者待在林中多日,并不畏惧毒气,恐怕是事先就吃下,也说不定。”

那黑衣人听闻他这番推测,轻蔑地自鼻中喷出冷哼,显得不屑一顾。

“好。”观亭月点头,示意道,“你再瞧瞧这人衣衫里有没有。”

燕山依言上前,从头到尾仔细翻找起来。男子由于喉咙被捉,只能颇为别扭的扬起脑袋,任凭他拍打摸索,表情仍旧是成竹在胸的鄙薄。

“不必大费周章了,你们是找不到解药的。”

他的衣怀内装着些肉干、麻饼、打火石等,鸡零狗碎的掉出来,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解毒的东西。

观亭月趁着燕山搜身的功夫,用眼神指向那两个敲昏了的弓/弩手,“他们也是当年的幸存之人?”

“肯心甘情愿地,陪你一块儿发疯作死?”

男人并不想与她对视,目中无人地扬起唇角,“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过命的交情。你以为,全天下都是跟你一样的贪生怕死之徒吗?”

看来此人的嘴除了阴阳怪气自己,也不会再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一旁的燕山直起身,冲她无言的摇头。

“别花功夫做那些没用的事情了,观亭月。”

黑衣人胜券在握地闭上眼,“你,我,还有这安奉中毒的城民,注定是要一块儿下黄泉的。”

她眉头细微地一聚,五指处的劲力既未松懈亦未加重,只突然曼声说道:“当年,我不是没给过你们机会。”

“你知道为什么我提出要去城外求援的时候,仅有你们站出来,主动请缨吗?”

男子的睫毛倏忽动了动。

听她接着缓缓补充:“因为旁人都明白,外面是不会再有兵将支援。而城内情况严峻,战力吃紧,不能再减少兵力,故而——”

男子的双眼逐渐睁开。

观亭月:“大家皆是抱着必死之心,誓要与此城共存亡的,除了你们。”

他赫然瞪大细目,语气竟急促到变了音,“你胡说!”

这几个字蓦地就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如果彼时你们没有表露的那么积极,我或许会另作考虑,让这队赴死的先锋改由他人自愿上场。”

“你胡说!这是你的圈套!是你故意的,你故意要陷害我们!”

他的声音似乎咆哮着想盖过什么。

观亭月近在咫尺的眉目显得格外冷冽,精致的杏眼压成了一道危险的线,她一字一顿,“错了,这是你们咎由自取。”

“观亭月!——”

“我告诉你,就算时光回溯,让我重新选择一次。”她冷声道,“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男子愤怒的双眸里血丝显而易见,他整个眼圈骤然通红,暴起的情绪使得脸色异常离奇,好似就地便要炸开。

正当此时,观亭月蓦地感觉到鬓角有冰冰凉凉的湿意,她抬头的瞬间,眼前不受控制的黑了一下,等待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这疏离又苍茫的天,终于下雨了。

零落的水珠星星点点地洒向人间,浇灭了浑浊翻覆的烟霾,继而在大地上方笼罩一层干净朦胧的白。

是真正的水雾。

她把目光收回,神色里更多了几分从容自若。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那片埋着毒瘴的官道,经她脚踩过的两个痕迹尤为显眼。

来者的轻功本就出神入化,如今没了周遭瘴气的阻碍,愈发超凡卓绝,活像一团小旋风,来无影去无踪地追至此处,稳稳驻足。

“三哥。”

观行云裹挟着冷气落在她面前,抹了一把汗,笑说,“小月儿——可算赶回来了,真怕你出事。”

男子一看见他怀里抱着的人,悠然自得的姿态荡然无存,顷刻惊愕地把脖颈用力垂下,想进一步瞧清对方。

躺在观行云臂弯间的,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生得颇为白净。他紧闭着双眼,吐息清浅,半点声响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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