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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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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七章(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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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怀恩城别有一种特殊的氛围。它不及嘉定、京师那样的大城镇热闹, 但各色花灯逐一排开,小街道拥挤却人来人往, 显得温馨而祥和。

眼见着冬至便要到了, 临近年关,这最后一个月好像每隔不久就是一个节日,天天都有盼头。

江流和观行云在客栈的小院里包饺子, 预备着明天当早饭吃, 双桥则蹲在墙根下看今年的最后一只蚯蚓钻土打洞。

周遭屋舍中亮着橙黄的灯,人影若闪若现, 每扇窗户望进去, 皆是一家百态人生。

观亭月很喜欢瞧这样的夜景, 看得久了, 心便会静下来。

她还是在之前的那片屋顶上坐着, 但今时已不同往日, 脚下的街巷灯火辉煌,行将迎来又一个生机勃勃的新年。

“给。”燕山把一壶酒递过去,“这里风大, 喝两口暖暖身。”

她也没推辞, 依言吃了一些, 放在手中搁着。

“你真的打算明早就启程吗?”他问, “不再多休息两天?”

“我已经休息得够久了。”观亭月摇摇头, “况且, 本来也没什么大碍……”

后者闻言, 双手撑着屋瓦,让自己以一个放松的姿态半躺着,漫不经心地嘲笑道, “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 你还能在吃完解药后睡这么长时间?”

听他如此说,观亭月才模模糊糊地回忆起昏迷之前围绕在耳边的言语声,那应该是他和三哥的。

她便转过头去,望着燕山,“我这次昏睡,是不是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

“是啊。”他开口时带着一点无奈和叹息的意味,支起身来,“知道我帮着你一块儿隐瞒伤势,你三哥就没少怪罪我,头两天一直在发火。”

“他说我……”

燕山忽然一顿,像是遮掩般的,低头抿了口酒,佯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我没那么在乎你,才由着你不要命地折腾。”

观亭月的双眼蓦地怔了怔,继而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没头没尾地道:“你前些日子不是问我,那几天梦里都梦见了什么吗?”

他随意嗯道,“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宣德二十九年,在上阳谷发生的事情。”

燕山听完,撑着屋瓦的胳膊居然打了一颤,不自觉地就把身体坐直了。

语气里有小心翼翼的试探,“……然后呢?”

她说也没怎么。

“回到将军府,从戎入伍之后,我便对自己发誓,今生一定要手刃肖秦,我会让他不得好死。”

观亭月垂着眼眸,目光暗沉地落在手里的酒壶上。

月华在皮质的壶口间划过一道乌色的微光。

“那你终究是得偿所愿了。”

燕山不知此刻他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只尽量让语气显得能自然一点。

“肖秦投奔了崔掠海,死在清子桥一役里。那是你的成名之战,你大概不会放过他吧?”

“对。”她仰起头,对着夜空吐出一口心事重重的气,“我必然不会放过他,而且‘不得好死’这样的事,我向来说到做到。”

观亭月手指略微加深了力道,“生擒此人的当天,我就在他的身体上划了九十三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

这是昔年战死于上阳谷观家军后备兵的数量。

燕山闻言,却轻轻地恍惚了一下。

是九十三刀,不是九十二……

这其中,居然也有自己的一份。

“接着,我让人将肖秦整个儿扒光,从上到下涂满了蜜汁,绑在山林里蚊虫鼠蚁最多的地方,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也无门。”讲到此处,饶是过去多年,观亭月仍感到愉悦,“那些伤口虽多,可都不致命,蚂蚁密密麻麻将破口全数堵满,也会有一部分钻进耳鼻,总之是疼痒难耐,连打滚都不能。”

燕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法子确实解气,他光是听描述也觉得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为了不叫肖秦好过,其间还会有人去替他补上蹭掉的酱汁,用蘸了盐的毛刷划过伤处,里外都得涂均匀,山里的熊虎也喜欢那种味道……”

观亭月说着说着,不知怎的竟把自己说得有点饿了,突然很想吃烤芦花鸡,最好是能先刷一层金黄的蜂蜜,再放在炭火架上,一面翻转一面滋滋往外冒油水。

她蓦地想起什么来,话题转得非常令人猝不及防,“对了燕山。”

“你喜欢吃什么?”

燕山:“……”

他眼角抽了两抽,“你该不会是说这个把自己给说饿了吧?”

对方欲盖弥彰地清嗓子,“……先回答我的问题。”

燕山只好怀疑且无奈地看了她几眼,“我不挑,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

观亭月明显对这个答复不太满意,“如果非得要选一样呢?”

“……”他犯难地沉吟良久,“那就,东坡肉吧。”

她自言自语地颔首,“东坡肉……”

把这三个字暂且记下了。

小院内,双桥逮住往土里钻了一半的蚯蚓,认可了它坚韧不拔的意志,非得追着江流,要他把这玩意儿包进饺子给自己加餐。

少年被面粉糊得一脸花,如临大敌地护着仅剩的饺子皮,和对方围着石桌斗智斗勇。

燕山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这场乌烟瘴气的局,随即生硬的低咳两声,“你……”

他看到观亭月侧了侧眼。

“我记得老将军给你定过一门亲,你没有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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