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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归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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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五章(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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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修长的五指兜着她的头,将冰凉柔软的青丝紧贴在颈后。

观亭月垂着眼睑,视线里是他藏青的外袍,彼此间靠近如咫尺,她方能嗅得燕山衣衫间呼吸中的冷冽与干净的味道。

恍惚像深山里孑然伶仃的梅香。

她忽然就不太想推开他了。

燕山听见耳畔若有似无地浮起一声低低的叹息,低得他还未能捕捉到,便迅速地消散在逼仄的左右。

而正在这时,观亭月的脚踝颇为不合时宜地踢中了那两只香炉。

“哐当”一阵脆响。

观亭月:“……”

燕山:“……”

他用眼神抱怨:你在干什么?!

观亭月咬牙切齿:不然换你在上面?

“快别闹了。”燕山从柜门的间隙中看见明显被惊动的金临,“现在怎么办?”

年轻公子此前已行至门外,乍然闻得声响,他猛地回头,神色带着不加掩饰地探究,愈发警惕地环顾周遭。

观亭月混乱中也顾不得许多,掌心撑着他的胸口,撑着他的腰腹,勉强把自己支棱着坐起来,刚抬头,后背就又蹭到了那两口破铜烂铁。

“哐当”。

好家伙,这比刚才那声还要清晰。

“……”

燕山笑了一下埋汰她:“我看你不如直接出去和他打招呼算了。”

观亭月:“……闭嘴。”

金临听出异响的来源所在,笔直地把注意力集中在墙角古朴沉重的大衣柜上,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一点一点,小心翼翼且谨慎多疑地逼近。

柜子并未上锁,打开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们躲在内里无处可去,不知到时候被人家当场抓住要如何解释。

似乎不管怎么分辨,都带着点暧昧不清的意思。

反正燕山自己是觉得没所谓,不仅如此,他竟还有些卑劣的期待。

观亭月趴在门缝瞧了瞧金临的情况,随后又坐在潮湿干硬的被褥上,手指不安地敲击着下巴。

外面细碎的足音越来越近,她哪怕轻功再好也无法从半指来宽的缝隙里飞出去——自己又不是纸。

她发愁地往后一靠,正焦头烂额之际,观亭月忽然察觉到什么古怪似的,微微侧目。

金临神情冷凝而严峻地盯着阴沉沉的木柜,确定袖中的淬毒匕首尚在,这才伸出两手轻放在铜环上。

他故意停顿了半刻,继而猛地一拉——

短刀迅速出鞘,映着淡薄的月光,白刃锋利尖锐,或可削铁如泥。金临紧握着刀柄戒备地对准前方。

衣柜扑面而来的是陈旧腐朽的气息。

底下铺着发霉变硬的被衾,另有几件叫老鼠咬得支离破碎的花布衣裙,此外并无他物。

他狐疑地用刀刃挑起棉絮来看,经年的灰尘纷纷扬扬,最后只掉出两件生了锈的香炉,在地上滴溜打转。

*

燕山从半人高的豁口处跳下来,随即便回身去扶观亭月。

很奇特,衣柜靠墙的那一边竟是活动的,推开之后他们发现墙上居然也开了一个石门,但比之金临那扇要小上一半,只能供人弯腰而入。

两人顺着狭窄的通道难受地往前摸黑了半盏茶的路程,最终抵达了这里。

眼前摆着一条宽敞的长廊,不远处隐有灯光暗闪,仿若另藏玄机。

“这应该就是方才金临从石门进来后走的道。”观亭月朝背后望了一眼,“他没有追来。”

也意味着,金临对多出的暗格并不知情。

燕山:“据说时下的工匠在动工期间,常有凿小门,偷运物资赚取钱财。我猜,我们找到的那条捷径或许就是这些人当初完工后忘记封上的。”

屋子靠山而建,想来内里已然被掏空,因此从外面看,谁也瞧不出它里头会这样大。

观亭月朝他打了个眼色,带着去捉奸般的兴致,“走,看看这姓金的,到底放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周遭的石壁总共只点了两盏灯,稍远些便很难视物,好在这睁眼瞎的状态持续得并不长,前面的光逐渐清晰亮堂。

竟是一间规模不小的石室。

房间里灯火通明,大大小小不知点了多少,全是精致的纱灯,照得屋子分外华丽——因为除了灯,其中还有好几个大得离谱的书架,装满卷轴的瓷瓶,以及铺着山水画的案几,流光溢彩的盖炉和玛瑙笔洗,简直漂亮得不像话。

“这到底什么地方?”她站在门口打量,“金临的藏书阁吗?”

瞧着也不太像啊。

“墨迹还未干,作画的人该是刚走不久。”燕山站在书案边,伸手试了试茶盏的温度,眼光落在床榻之上,略一颦眉,“有居住过的痕迹。”

紧接着二者都听见了一串踢踢踏踏而来的脚步声。

对方踩着风火轮似的很不着调,显然是一路小跑。

观亭月和燕山的动作如出一辙的快,近乎是在此人出现的瞬间,一左一右地躲入门后。

很快,里边儿就飘出哼哼唧唧,含糊不清的唱词,他倒是有兴致,语气还挺欢快。

“园桃红似绣……艳覆文君酒;屏开金孔雀……围春昼。”[注]

末了,流水声哗啦啦作响,许是在倒茶。

石室里果真住了人?

他俩隔着门两相对望,然后不谋而合地探出些许视线。

只看了一下,观亭月与燕山就立即收回目光,各自诧异地盯着对方。

怎么会是他?

她立马又侧头去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一遍。

人总不会连着看错两次。

可假如真是他的话,那么方才到此处来的金临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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