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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首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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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柔策(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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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无错,他既是内臣,所图不过是眼前的荣华富贵,在谁身边能长久,自然就跟着谁,想比于要将陆家当作靠山,与他离心离德的太子,明显她这处更可图。

说实话,这时候张皇后很有些钦佩起他来。望着面前之人,她想,这当真是一等一的聪明,一夜之间便将这其中的厉害想得这样通透。

也好在他想得明白,才能给她留出些退路。

见她情绪渐渐稳定,似是拿定了主意,蓝轩微微一笑道:“那臣这便送娘娘回宫,也请娘娘写一道手书送出城外,趁现在还未闹出兵变,让蓟州总兵带着人回去。”

张皇后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出了玉熙宫,蓝轩吩咐尚璟道:“去十王府街找严总督,让他送福王入宫。”

待尚璟走后,他身边的郎燕生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道:“方才厂督对皇后娘娘说,新帝即位后不会用咱们,而是倚重陆相,可是当真。”

蓝轩似笑非笑望着他道:“你怕什么。”

郎燕生在心中想,怕什么,这还用说?

自大行皇帝废丞相,定下批红之制,各地奏事的题本皆是通过通政使司收取,先到司礼监分拣,再呈御览。但皇帝基本不看,所以就由司礼监直接送至内阁,之后内阁草写出票拟,再由司礼监与皇帝过目,皇帝御笔朱批。原先票拟的批红都是由司礼监代劳,与内阁意见不合是常有的,因而这两处向来势同水火。

先前因大行皇帝不管事,几位内阁辅臣经年不得见天颜,自然司礼监大权独握。

然而现下,郎燕生想着新帝做储君时,那个鸡鸣即起日落方歇的勤奋劲儿,不由想,若是日后新帝倚重内阁,怕不是件好事。

这厢他心中打着鼓,那厢却见蓝轩云淡风轻,倒一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忽然没那么忧虑。

只要有厂督在,他还真不信有什么会和之前不一样。

见郎燕生面上一阵忧虑一阵欢喜,蓝轩冷淡道:“重用陆循是不会,但重用另一个人,倒极有可能。”

郎燕生闻言不由想,这倒奇了,难道朝廷之中还有什么人竟是可造之才?况且再怎么有才,又如何能跨得过陆阁老去。”

毓坤是在停灵的第二夜,才见到朱毓岚。

那时她又忙了一整日,天亮着时要陪大行的皇帝的妃嫔们在灵前哭祭,待到天黑又要在乾清宫西暖阁,听礼部官员议事,甚至都没得空与薛贵妃,还有哭得眼圈通红的宁熙说上句话。

辗转两日,内阁与礼部通宵议定的结果是,钦天履道神圣文武肃皇帝葬于永陵,停灵十八日后新帝即位,同时发丧。尊皇后张氏为慈圣皇太后,尊新帝生母薛氏为仁圣皇太后。

因福王尚未成年,留在京中,暂不就番,各藩王携世子入京奔丧,定年号为天启,明岁正旦改元。

大事定下来,之后便是些礼法上的细枝末节,待到夜色深沉,内阁直房中的争论还在继续。令毓坤没有想到的是,今日她提了加开恩科的事,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陆循,不仅反对,还以国丧为由,提出将原本明年的春闱,再延一年。

毓坤不知他这是唱得哪出戏,因夜里需到大行皇帝灵前守夜,她只能将这事先方下。

月色清冷,火烛缭绕经幡飘摇的乾清宫后殿悄无声息,毓坤挺直腰跪着,格外珍惜这与大行皇帝相处的最后时刻。

面前乌黑涂金的梓宫庞然矗立,毓坤垂着眸子,眼前闪过的却是幼时记忆的片段,他也曾是个慈爱的父亲,对她疼爱有加,而并非全然不理……

出神间,踏入殿内的沉沉脚步声打断了毓坤的思绪,她抬起眸子,正见一身缟素的朱毓岚走了进来,双目通红,手垂在身侧,紧紧攥拳。

他原本又伤心又愤怒,伤心皇帝驾崩,又愤怒她竟将他关着,不许他去西苑见最后一面。然而走进来,见她眼睛红肿,面颊也瘦削许多,裹在宽大的衰衣中越发显得清减,他忽然就释然了。

毕竟他们是兄弟,血脉相连,对她心中的痛,他感同身受。

况且他昨日急着出城,不也是为了报讯于阿舅,密谋着万不得已时的一场兵变,这么想着,他对她倒更加残酷。

所以待到今日,他被困于府邸,大行皇帝的传位诏书宣布于天下,他反倒觉得,也许这便是天意,争了这么多年,这位子终究不是他的。

感到朱毓岚在身边跪下,肩膀止不住颤动,毓坤在心中叹了口气,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便是真谋划过什么,也是受了皇后的教唆,迷途回返未晚。她身为兄长,不能一概抹杀,而是要好好教导,严加约束。

这样一来,再望向朱毓岚,她心中柔软许多。

两人相对无言,在灵前跪守一夜,彼此之间的隔阂倒消减了些许。

这般过了七夜,待到过了头七,她才真正腾出空来,去一趟储秀宫看薛贵妃。

其实现在已该称薛太后。因要过几日太后要移居永寿宫,储秀宫中一片忙乱。毓坤知道这里是她娘初入后宫时便住着,一直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心中定然不舍,想宽慰几句,却没想到薛太后反倒牢牢握住她的手,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个遍,胸中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却只是道:“还请皇上,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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