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扇过去, 隋至清咳嗽了下, 而后又将带有腥味儿的唾沫往下咽了咽, 只是望着一边的窗台处。
“对不起, 我知道你可能很难接受, 但我……”隋至清又望向她。
“你知道还做这种事,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章禾又问。
“知道, ”睫毛颤了颤，隋至清继续说，“我喜欢女的, 我是同性恋。”
“好啊……哈哈……”章禾看着她，扯了下唇角，随后将房门关了, 走到她旁边, 又折过身关上拉上窗帘，倒握住扫帚, 突然猛地往隋至清腿窝处击打过去, “给我跪下！”
腿窝突然被击中, 膝盖不禁往前一弯, 而后隋至清便半跪到了地上。她就知道这层纸捅破之后会面临这样的结果, 老早就知道了, 所以对于章禾的勃然大怒，她根本就没有感到任何惊讶。
“你害臊不害臊？！”之后，章禾也跪了下去, 一把抓住她头发, 逼迫她正视自己。
吃痛地皱了皱眉，喉咙吞咽了一下，隋至清一句话都没有说。
“是不是夏知鸟那个狐狸精带坏你的？说！是不是？！”章禾抓着她头发摇晃了一下，“成年十多年了还说什么没对谁心动过，小时候你笔记本上那一出我还给你记着呢，当时你就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还有你画的那些油画，也有好多关于夏知鸟的，谁家闺蜜像你们这样的？！”
“她不是狐狸精，我天生的，是你们，是你们把我生成这样的……”这时，隋至清猛地望向了她，喃喃着。
“果然是她！”听到这句话，章禾一只手抓着隋至清的头发，另一只手又再度高高扬起，“啪”地一下落到了她已经有些红肿的脸上。
“咚”地一声响，瞬间，跪在地上的隋至清身形一歪，头便磕到了床沿上，一阵剧痛随之扩散开来。
双手手心朝下，撑着地面，隋至清一点点地在地面上硬撑着坐起来，咳嗽着看着眼前的章禾，咬了咬唇，却没有说话。
“隋至清啊隋至清，好的不学，尽学坏的，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怎么不去死？！”章禾说话间，又将她拽起来，劲头极大，“说啊，你怎么成这样了，这样怎么不去死！”
隋至清听到那句话时，整个人都懵了。
章禾继续说：“我真是后悔生了你！当初差点流产的时候，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那就流掉好了！”
说完，章禾就将她用力一推，隋至清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后仰，整个人下跌，后脑又磕到了墙上。这一次，剧烈的疼痛感扩大，隋至清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有些无力发麻。
“妈，在你心里……”最终，隋至清靠墙，额上汗水伴随着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而一点点渗出，呼吸也变得极度不平稳，“我，我是同性恋的话……还不如去死吗？”
章禾没有再打她，只是咬着牙看着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
“后悔生了我……”隋至清错愕地抬头望向她，随后喃喃，又突然咧着唇笑了起来，然后又咳嗽了下，“那……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生为你女儿，我更是抱歉……”
听到这儿，章禾转过了身，背对着她，望着窗帘：“我现在真不想看见你，滚！”
隋至清抬头望向她，随后又低下头，皱紧了眉。她想过自己可能会迎来什么样的狂风骤雨，也想过章禾可能会说出怎样过分的话。可在事件真实发生的时候，却还是感觉到难以承受。
尤其是那一个“滚”字刺入耳膜的时候。
隋至清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心脏在疼还是什么地方在疼，只是觉得，全身上下好像哪里都在疼。
火气什么的都没有了，遗留下来的只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
“小禾啊！小禾，你在楼上吗？！”这时，隋国栋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于是，章禾便转身往门口走了过去。
“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和夏知鸟走一起的！”走到门口时，章禾又转过头，望着她撂下了这句话。
“妈……”从地上一点点爬起来，隋至清扶着着柜子门，还没站稳，紧接着，就听到了一声强烈的甩门声。
屋子里头重新归于一片沉寂。
隋至清双腿发软，歪歪斜斜地瘫坐到床上后，感觉口鼻间仿佛有温热的东西在一点点渗出，于是颤抖着拿手在口鼻间抚了下，指上就带出了一小丝血迹。
屈起手指，握着拳头，隋至清注视着对面的柜子，身体无意识地前倾着微微发颤。
最终她和衣蜷缩在床上，只觉得疼得很，但却哭不出来。
满脑子都是“我真是后悔生了你！”，“当初就该流掉好了”和“滚”在不停地转悠着。
每一个字在她看来，都要比章禾的耳光和拳打脚踢重得太多了。
手机还是时不时地就会震动，有时候是有人发消息过来，有时候则是各大门户网站App的新闻推送提示。
朋友圈中，朋友们有的在发自己和对象孩子一家三口的照片，还有的则在发和父母一起吃饭看电视的温馨照片。
越看，隋至清就越发觉得现在的自己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头部的眩晕感越来越重，不觉间，手机脱手掉落到了地上，她支起身子想要去捡，却整个人都翻滚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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