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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恋人中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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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将冰帝和所谓贵族学校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在冰帝就读的学生,家境多半不会太差。

高昂到令人咂舌的学费和多到令人发指的校外活动,是让普通家庭望而却步的理由。

“我从冰帝的幼儿部一路念进大学部”,这句话或许不能证明你很牛逼,但一定能证明你很有钱。

绫子是个没什么爱校情结的人,对百年校庆同样兴致缺缺。

这会儿,绫子正独自穿过钟楼广场一侧的小径,往校史馆的方向走。

她特地避开电梯和一楼的人群,沿消防通道的台阶上四楼,推开沉重而冰凉的防火门,拐进一条昏暗的走廊。

走廊两旁挂着密密麻麻的相框,表面反着带状壁灯暖黄色的灯光,油亮亮的。

被这些相框裱起的,都是冰帝学园历年的优秀毕业生。

绫子循着记忆,直直往前边儿走。

她站定脚步,抬头。

从绫子站着的位置,由下往上数第三个相框,底下有一块标注身份的铭牌:

「川名广臣.昭和六十年」

相片被一道明亮的反光挡住,绫子换个角度站,待那道光带流星似的划过去,便虚起眼,看向相片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不论气质还是五官,绫子都与森明美更加贴近。

她很难在自己脸上寻觅到父亲的痕迹。

绫子有时会想,这或许是父亲在她脑海中留下的印象太过淡薄所致。

所谓父亲在她心目中只是一张潦草的线稿:是平面的、冰冷的、无细节无语言更无意义的。

娱乐时代,森明美能用一张永不迟暮的容颜在年轻一代的记忆里定格成永恒的惊艳。

不少人仍选用她的古早相片做社交网络头像,每年忌日,为她发布缅怀动态的网友不计其数。

与此同时,「川名广臣」这个名字却与「森明美的丈夫」、「川名财团的少东家」画上等号,成为一粒被遗忘在时光河床的芥子,无人问津。

绫子很难在网络上搜索到父亲的照片。

仔细想想,除了墓地和川名宅,唯一能见着川名广臣相片的地方只有这条走廊。

然而,无论哪一处,绫子都不常去。

眼前的相片定格下川名广臣十八岁的模样。

昭和末年那会儿,冰帝西式制服的上衣还是保守的藏青色,却被父亲穿得明快而阳光。

他手捧花束站在古老的钟楼前,笑得见牙不见眼。

爱笑的人——这是绫子在翻完爷爷保留的相册后对父亲第一印象。

相比之下,森明美却很少笑。

她为人所铭记的惊鸿一瞥,总是裹挟着淡如云烟的愁绪,仿佛饮尽了形而上之苦。

绫子久久地矗立在原地,扬起面孔,看向那张被时光浇上滤镜印上噪点的相片,心底竟无端发酵出微妙的情绪。

这条昏暗且空无一人的走廊,与百来副沉默冰冷的相框一起,它们悄无声息地消解了框架,逸散开远超于物质本身的意义。

仿佛有一只慈悲的手,扭转了单行的时间箭头,将绫子和那些她未曾经历过的岁月联结在一起:跨越了表里,跨越了存在和逻辑,跨越了生和死。

昭和六十年的东京是怎样的?

拍下这张相片的时候,父亲又在想些什么呢?

能作为冰帝的优秀毕业生被永久挂在荣誉墙上,爷爷一定很为他骄傲吧?

爷爷对父亲也像对她一样严格吗?

直到这一刻,绫子才发现,对于父亲,对于那段未知的岁月,她的心底竟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好奇。

她并不悲伤,只觉得遗憾。

她这辈子,永远不可能有机会和自己的父母搬把椅子面对面坐下,各捧一杯热腾腾的清茶,说说那些平淡温馨的家常话。

她只能站在死亡的对立面,怀揣着云絮般的沉默,凝视他们永远年轻的眉眼。

一阵高跟鞋踩踏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绫子把意识拽出沉重的泥沼,恍惚片晌,没来得及离开。

这会儿,正好与来人在走廊拐角打了个照面。

她本想低头走开,却因对方的气场太过强大,不由侧脸多看了几眼。

那是个身材高挑的赤发女人,朱唇凤眼。尽管皮肤和身材都保养得年轻动人,她赤色的眼底却沉淀着岁月的痕迹,斑驳而深刻。

这样自带生人勿进BUFF的女人,竟让绫子莫名觉得面熟。

错身而过的瞬间,女人像是挑眉瞪了绫子一眼。

绫子本以为那是被光线和角度扭曲而致的错觉,直到她绕过拐角,准备沿楼梯往下走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直觉不会骗人。

女人的眼神所饱含的,是真真切切的敌意。

*

走出校史馆的时候,绫子正好接到迹部的电话。

迹部刚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在礼堂结束演讲,这会儿喊绫子去钟楼广场找他汇合。

钟楼广场位于校园轴线中心,高大的灰白钟楼和海神雕塑喷泉交相呼应。

为了招待校庆来宾,学生会特地在广场周边设置了临时的露天咖啡区。

在其中一张被挤得最满的圆桌旁,绫子找到了一身银灰色西装的迹部,挥挥手走过去。

看见小姑娘帽子口罩一样不落的全副武装,迹部直接怼她:“你这是打算回母校打真人CS?悍匪一样。”

换做平时,绫子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怼回去。

但想起上次的乌龙事件,绫子觉得自己确实有愧于迹部,便沉默着在为她空出的座位坐下,不与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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