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速前行的车里，气氛沉静得尴尬。白木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脸色冷淡，眼睛不偏不倚的直视着前方，好像至始至终，车里都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坐在副驾驶上的许念乔，双手搭在大腿上，手指微微抓着裤子上的一角。他侧着脸看向窗外，车窗敞开一小截，玻璃在街道闪过的霓虹灯下，隐约能映照出白木面无表情的脸。
他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怪异的氛围，但话在嘴边犹豫了半天，又被收了回去。他猜不透白木此刻的心思，只能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里，看出白木的不高兴。
不一会儿，许念乔感觉从车窗灌进来的风越发的凛冽，吹得他眼睛直疼。窗外景象闪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还未看清，便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
许念乔转过脸看向白木，他的脸绷得紧紧地，好像在极力隐忍着，抓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凸出了明显的脉络。
"白木。"许念乔有些担忧的轻叫了一声。
然而白木恍若未闻，他的呼吸随着加速的车子变得又粗又急，嘴唇紧抿，依旧一言不发。
又急速前行开了几分钟后，白木忽然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即车子响起“滴滴”的声音。
"呲……"
一个急刹车，许念乔的身体因惯力作用，身体往前趔趄倾靠。最后车子停靠在了路边，刚好拢在一颗大树的底下。
"你所谓的追，就是这样的吗？"白木双手依旧抓着方向盘，胸膛剧烈起伏着，他转过脸看着许念乔，目光幽深，语气清冷。
夜已深，路上的车并不多，偶尔有一两辆从他们边上呼啸而过，还来不及看清，就消失在了夜幕里。车内的光线很暗，许念乔看着白木忽明忽暗的脸，想伸出的手像被什么羁绊住，怎么也抬不起来。
"多年不见，许老师勾人的能力倒是没有半分倒退。"
因为白木的这句话，许念乔有一阵的愣神，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瞳眸收敛，稍微平复了些情绪后，声音低低的道:"我没有。"
白木声若蚊蝇的哼了一声，眼睛目视着前方。暮色沉沉，道路与夜幕交接的地方，暗幽幽的，看不见底，就像……旁边人的心。
不，这个人的心，比这幽暗的路还深不可测，幽暗的路，有光就可以照亮，可这人的心，却是他花了几年，也看不清的。
"不是要追我吗？我现在给你机会。"白木把目光重新对上许念乔，脸色严肃认真，看不出半点儿戏谑的意思。
许念乔目光灼灼的看着白木，半晌没有说话。树上的枝叶摇动着，发出"簌簌"的声音。有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吹了进来，但这凉意却没能安抚车里人躁动的心。
"刷——"
又有一辆车呼啸而过，拖长的尾音彻底消逝的同时，许念乔的唇暖暖的贴在了白木的唇瓣上。他贴得怯怯，贴得小心翼翼，生怕白木会伸手将他推开，那他该如何收场。
许念乔是以一个弯腰顷靠过来的姿势吻上白木的，靠得近，他能清晰的听到彼此心脏传来"噗通……噗通……"强烈的跳动声。
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两人一直维持着这样一个僵硬的姿势，一个不敢动，一个......或许是不想动。
还是……不行吗？许念乔心里闪过一丝失落，他落下眼帘。
算了，离开吧......
"唔……"
许念乔的嘴唇刚偏离不到一公分， 白木如其来的手从后面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脑袋，另一只手用力的环在他的腰上，霎时间，堪堪分开的双唇又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白木亲得近乎疯狂，或许都算不上是亲，而是撕咬。他毫无章法的，肆意的撕咬着许念乔的唇，似乎在极力确认和证明着什么。
在这小小一方的静谧空间里，两人粗喘的气息显得暧昧旖旎，他们贪婪的汲取着对方身上那熟悉又因久违而陌生的味道，在彼此滚烫的唇瓣上急切肆意的厮磨扫荡。仿佛......这一刻，他们都等了许久许久。
“额——”
突然发出的一声吃痛声，像一个开关，把魔怔的两人从虚无的境地中拉了回来。白木的胸膛还在气促的起伏着，他分开了许念乔的唇，额头与他相抵着，赤红幽深的眼定定的看着许念乔，指腹在许念乔被咬破的下唇上轻轻地摩挲着。
“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是吗？”白木的声音仿佛钝石摩过般的沉哑，他说出的话很慢，每一个字都说得斟字酌句。
许念乔回视着白木，半晌呢喃道：“嗯，我回来了。”
白木的眼眶倏然一热，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体内猛烈撞击着，好像下一秒就喷薄而出。他微微低下头，把视线偏了偏，沉默了须臾后，他松开了钳制着许念乔的手，把视线重新投向远方。
有些人，兀自的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只是给你简单的画了一个圈，你却固执的蹲着，将它看了经年。也因那人给你画的这个圈，在往后的岁月里，不管你又看过多少笔墨横姿，都觉得比不上那人给你的寥寥几笔。
许念乔于白木，便是这样的人。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比如......这四年你过得怎么样。”白木淡淡的说。
许念乔的心蓦然一紧，心里思忖着，白木是发现了什么吗？他有些无措的收敛好目光，面上尽量维持着镇定，双手又重新抓在了衣角上。犹豫了半晌，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平静的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前两年一直在山区支教，后两年......出国深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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