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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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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我心匪席(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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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其中一具成年男子的雕像,面目如生,轮廓鲜明,雕琢得精致异常,自发端至足底不曾有一丝粗率。雒易与它迎面对望,竟好似在对镜自照一般——那男子面目,竟和他有**分相似。只是雕像男子眉眼舒朗,薄唇畔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袍袖当风,显得分外散漫潇洒,又有一股不可捉摸的贵气,好似偶然游履人间的谪仙人一般。

雕像的眼眸是用青蓝色的萤石雕镂而成,日光流转,显得那双眸子奕奕有神,凝眄顾盼,像是朝雒易投来似哂似笑的一瞥。

雒易伸手抚着那蕴藉风流的眉眼,心内忍不住道:“便是你……二十多年前和亲生胞妹一段荒唐兽行,才有了……”

他念及半生颠沛流离、命途乖蹇,似乎都是拜此人所赐,心内恼恨厌恶,不由掌下用力,几乎将那玉石雕像攥出裂痕。却听身后如鬼似魅的一声幽幽轻笑:“阿檀,你喜欢我给你塑的像吗?”

雒易蓦地回身,却见秦俣人已然站在了身后。不及退避,已被她钳住了手腕。

秦俣人气息紊乱,面如金纸,愈显得双唇鲜红如血,手下劲力不减,阴恻恻地贴近他的面庞:“阿檀,我有了个新主意……我不该治好你,我该一寸寸震碎你的心脉骨骼,让你变成一个不能动弹的残废……”

她青色的面庞上泛起诡异的微笑,柔声道:“你一举一动、一饮一食,都要借我的手……那时候……你还能从我身边逃开吗?”

她一面说,一面手下用力,攥得雒易腕骨咔咔作响。他但觉一股磅礴内力撞入心脉肺腑,仿佛肩落千钧巨石,压得浑身骨骼一阵剧痛,只觉眼眶内热血充盈,心脏肿胀得像是要爆裂开来,豆大的冷汗涔涔滚落,几乎支持不住要颓然跪在她面前。

秦俣人轻声笑道:“阿檀,你别怕,很快就完事,一点也不疼……”她凝视着雒易汗流如注的面庞,眼中无限爱怜,脸上泛出欢喜憬悟的光泽,呢喃道:“到时候……我就可以一生一世伺候你啦……”

雒易耳中嗡嗡作响,模模糊糊间听得她骤然一声尖叫,却是蓦然收掌,猛地撤回了那股巨力。

雒易骤得喘息,趁机闪身退开,踉跄几步,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

那人自身后揽住他,熟悉的声音轻轻笑道:“前辈,要伺候他,你还不够格。”

雒易混沌的脑中霎时清明,既惊且喜,一把攥住他的手:“沈遇竹——”

秦俣人跌坐在地,肩上扎着一只弩箭。她苍白的脸上一阵阵黑气涌动,待要运功,却觉丹田之中一阵恼热浊气直冲脏腑,霎时眼前发黑,头晕目眩,不由又惊又怒,道:“你在箭上涂了什么?你……你怎会知道这个秘方——”

秦俣人自小试药,一身之所以能经受百毒,既因天赋异禀,也是因为她祖传一张以毒攻毒的秘方,能压制蛇虫草木之中各种相冲突的剧毒。然而这秘方并非毫无弱点,只要被五步蛇胆淬炼的药汁沾染血液,便能消解这药方的药性。蛇胆本是解毒圣品,但一旦解去秦俣人体内秘方的药性,反倒使先前压制的诸般毒素死灰复燃,反冲心脉。

沈遇竹温声道:“前辈若能留下一条命来,再去拷问您家里那个不肖子罢。”

秦俣人怒喝一声,长身暴起,直扑二人而来。这箭矢上的药只是诱发她体内蕴藏的毒性,但秦俣人急火攻心,哪怕强运功体、受毒性反噬,也要与二人拼个你死我活。沈遇竹与雒易堪堪避开,直奔洞穴出口冲去。

秦俣人冷笑一声:“想逃?没那么容易!”

她虽身负重伤,身手仍旧不俗,几个起落便追到二人身后。**内狭长逼仄,雒易攥着沈遇竹发足狂奔,但见前方堂皇冰窟之内那具大鼎,心生一计,纵身一跃,冲到鼎前,提起鼎盖,甩向身后穷追不舍的秦俣人。

秦俣人本要冲出**,被呼啸而来的青铜鼎盖迎面袭来,伸手格挡,将鼎盖随手打了回去。那鼎盖撞在冰穹顶之上,只听“咔擦”一声碎响,顶上冰棱哗啦啦碎裂下落。

秦俣人浑身一凛,心道一声“不好!”正要全力奔出**,却被沈遇竹弩箭连发,迎面攻来,只得仓皇错步闪躲,半步前进不得——正在这一瞬之间,雒易已抓起鼎足,灌满劲力,朝着秦俣人所在的洞穴**狠狠砸去!

那百斤铜鼎“砰”地撞击在冰面上,霎时,本已碎裂的穹顶绽开一条裂缝,“噼里啪啦”绵延不断,愈裂愈长,终于哗然坍塌,冰棱雪屑纷纷扬扬哗然落下,将那方狭小的洞口封了个严严实实。

雒易一把攥住沈遇竹的手,低道:“这困不了她多久,快走!”

二人奔到出口处,以匕首插入冰面上,循来路一路攀上冰梯。但听得身后秦俣人暴跳如雷,将冰墙砸得砰砰作响。不一会儿,那咒骂声歇了,却换成了一声声尖利刺耳的吟啸,似乎在召唤着什么,不多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动声传来。

他们攀着冰面往下一望,但见满地蜘蛛、毒蝎、蚁虫自四面八方汇集中央,簌簌飞快爬动,朝二人围拢而来。俯瞰之下,竟如一波又一波的青紫波浪,翻涌着吞魂噬魄的忘川之水,沸腾着阵阵腥风,一旦坠入其中,便是筋溃肉烂、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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